老人曾得过一场大病。

病好后，家人总在不同的场合对不同的人说他们为了给老人治病，费了多少周折，花了多少钱。老人总是在说，苦呵，苦呵。

老人每天都在骂：你们存心想苦死我啊，给我吃苦菜，让我喝苦水，苦呵，苦呵……

家人说老人无理取闹，于是请来了亲朋好友邻居前来作证，从同一个糖罐里取出几块一模一样的糖，让众人品尝。亲朋说，甜；好友说，甜；邻居说，甜；老人说，苦。于是，老人的胡搅蛮缠出了名。后来，病因查出来了，那场大病破坏了老人的味觉，现在老人吃什么都是苦的。

家人便开始敷衍老人，炒菜不放油，做汤不加盐，连给老人喝的白开水也说加了糖。老人不住地叹息：苦呵，苦呵。

后来，老人在外地工作的孙子带回来一个姑娘。姑娘每天陪老人散步，为老人梳头，给老人捶背，老人泪光闪烁，说，好姑娘呀，好姑娘呀。又一次回家，姑娘为老人带回许多点心，老人尝了一口，满脸幸福地说，好甜啊。家人则惊异于老人的味觉恢复得如此之快。姑娘每次都给老人带回各式点心，老人每次都乐呵呵地说，甜。

老人也不再叫苦，总是说，好姑娘啊，好姑娘啊。又一次，姑娘为老人买来了新生产的咸点心，老人照例拿了一块，含在嘴里，乐呵呵地说，甜！

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