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37-0818/(G)      2024年0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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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8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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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作者: 来源:商学院 王培雅   发表日期:2023-07-06    

笛声悠扬,如清风掠过思绪的眉梢,勾起记忆深处的声音,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柔弦。

银杏挂果,丹桂飘香,梧桐叶落,中秋月圆……该是大多数人对南方的秋日光景。而家乡带给我的还有浪涛声声的大海、以及那压弯枝头的文旦。“小城寂寂,多情美丽”是作者笔下的故乡,亦是我心底的故乡。

在沙滩漫步,我望向橘色天际线,夕阳温柔闪耀,似在耳边呓语,之后被吞没在海平线,成为太阳最后的留恋。海水是皎洁的蔚蓝色,光打在这一滴“蓝眼泪”上,如碎银钻进了大海,又如星星坠落人间。海浪轻打海岸,似舞女卷起了蕾丝裙边,伴着音乐翩翩起舞,变得欢腾,变得热烈。礁石接受海浪的洗礼,和它一同诉说着海的自由与浪漫。傍晚的海是调色盘,神秘而美丽。如果说海滩上的细沙是云,那海滩上点缀的贝壳就是彩虹,是星星。我躺在沙滩上,感受沙的柔软。混着橘子汽水的海风绕过指尖,吹拂脸庞;我的呼吸渐渐放缓,享受海带来的惬意。身旁飘来淡淡清香,像梦中渺茫的歌声萦绕耳边,海风抚摸斑驳的树影转圈盘旋。我的心脏为这片海疯狂跳动。

文旦的香气是清甜的,在倥偬流年里氤氲在每个游子的心头。苦涩与甘甜撩拨着味蕾,丝丝缕缕地在舌尖交错,纠缠。每粒饱满的果肉都像是团圆本身的味道,幸福却也酸疼。“想念是会呼吸的痛”,有句歌词如此唱道。雾光点点,温情脉脉,故人归来将细碎的言语填满世界的罅隙。正因眼角闪烁的星光,团圆后的幸福才会显得更加美好而珍贵。每当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把青涩的文旦皮剥落,露出或是淡黄晶莹,或是透亮灿烂的果肉时,每一个字就会从心底吐出,带着肚腹间冥冥的暖意。而文旦的苦香,似乎是有一种穿透力,从许多有名或无名的气息中脱颖而出,带着点醒世人的意思,不用去管它。彼时,灯火化作流萤四起。儿女团聚,家常席宴,歌声不似笑声喧。满捧金杯争劝,推杯换盏,盼尊前长建,愿姻缘一线。这一聚,是寒裳涉水、越陌度阡后相逢甘霖;是背井离乡、羁旅飘零后停驻栖身;是温酒入喉肝肠暖的慨然一叹;是岁月烟火气啊,袅袅嫋嫋蒙绕人间,暖了人间。文旦,还有另一层寓意——佑子。无论在天涯海角,我们期待重逢的心愿从未被动摇。儿女是长辈悬在心头永远的记挂,默默守候的情怀从未消逝。为晚辈在月明星稀时剥上一瓣可口的文旦,便是中秋漾满了浓情的祝福。岁月不居,款款而逝。爱和陪伴便如入口的那一抹柚香,用她特有的温馨与清甜扫去生活带来的所有阴翳,在时节如流中刻下记忆里挥之不去的甜蜜。一瓣文旦,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世间最剔透玲珑的爱牵进儿女的心。

“袅袅的乡思焚为青烟,是酒浸过的,许是又香又冲的。星星闻了,便摇摇欲落”将点点思情凝成绵长的诗意,埋在江南的文旦里,青涩的外皮下,是微苦的清香沁人心脾。

家乡很远,在济南的一千多公里以外;家乡很小,车开两个小时就能开到头;但是,家乡是世界上的哪个城市都替代不了的。在这片不熟悉的土地上,突然间的,我想起李健的《异乡人》:“就在这时候。眼泪已经流,那扇窗依然明亮,为我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