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暖春已到,万物又新颜。静静春日,游于南苑,独处室中,和煦的阳光伴着柔柔春风氤氲弥散在面颊,于安逸处又读《万历十五年》,心意畅然。轻轻呷一口茶,回味绵延,升腾的水汽朦胧了双眼,逐渐浮现出历史长河中的辉煌大时代。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清晰的文字跃然纸上,彰显着黄仁宇先生的大历史观,给人以震撼。作者运用历史小说的叙事模式和传记体式的章节,选取了万历皇帝、张居正、申时行、海瑞、戚继光、李贽等六个主要人物来解剖他们的性格特点、行事特征。看似是人物的描写,但不仅仅局限于对人物的摹画,一改往常史书对大事件的浓墨重彩,注重对主要人物的交际与所处地位的观察,以巧妙的视角从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历史人物身上一瞥晚明的时代风气、官吏作派,在复杂微妙的人物关系中寻找明末大厦将倾的深层原因,一探宏大时代背后隐藏的社会危机,助我们在文史知识的积累中涵养出洞察时代脉搏和命运的感知力。
阅读此书,丰富了我的认知,拓宽我的思考角度,在横向和纵向上助我史学素养的提升。于书中,我们可以感受申时行的用心良苦,左支右绌;一窥张居正雷厉风行背后与戚继光的灰色关系;又悲悯着自由派知识分子李贽的悲惨遭遇;敬佩于模范官僚海瑞的高风亮节。
然而,对我最大的冲击是改变了对万历皇帝的认知,从人性的角度或者是心理学的视角上,我们或许可以理解晚年万历皇帝的怠政和一系列的不作为,甚至有一种同情的心理产生。我们可以看到,万历皇帝即位初期作为少年,让他担起作为皇帝的责任自然是有些刻薄,也不利于他的健康成长,这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少时他的表现、姿态已经远非达官显贵之子孙更不是寻常人家百姓可比,作为皇帝,没有人挡在这位最高统治者前面面对这一切,别人对他最多是帮衬,由简单至繁复,由稚嫩到成熟。较早的承担起皇帝的职责固然拥有众多好处,但从其个人来讲,成长中精神的束缚和行动的被控制或许为他以后的叛逆和与文官集团的对抗甚至是冷暴力积淀了最初的心理创伤。
“大历史”基于“小细节”,我想是本书的一大特色。作者究析史料发现,万历十五年是明朝走向灭亡的转折点,是历史的关节点。正如作者写道:“这些事件,表面看来虽似末端小节,实质上却是以前发生大事的症结,也是将在以后掀起波澜的机缘。其间关系因果,恰为历史的重点。”我在阅读过程中慢慢体悟到作者“大历史观”的构建源于从人性的角度去展现人物的细微生活,以此体现人物的真实生动,可爱、可怜与可敬。
本书融汇作者数十年的人生经验与治学体会,首次以大历史观探析明代社会之症结,观察现代中国之来路,发人深思。抛去专业的史学角度,作者新颖的构思与设计为我们了解凝结在泛黄书页、淹没于时光长河中的刀光剑影、爱恨情仇打开了一扇窗户。
阅读是积累与思考的过程。通过阅读,我们得幸与作者对话,迸发出思想碰撞的火花。阅读也是一种自我学习,了解多样的观点,造成思维或认知的反复变化。阅读的过程中需要一种谨慎的态度和求索的精神,把自我的思想认识拿出来洗洗晒晒,丢掉过气的旧观念,兼容他人的新主张。通过阅读,产生疑问或者兴趣,从被动接受教育到主动自我教育,蕴含着自发到自觉的转变,达到一种建立在量化积累上的质的飞跃。
“东风好作阳和使,逢草逢花报发生。”在这春暖大地,思绪萌生的大好时节,于心安处,读史明智,鉴世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