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37-0818/(G)      2024年0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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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81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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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 我在宣纸上等你

作者: 来源:吴静   发表日期:2019-05-23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与三五好友相约,走进有着“中国宣纸之乡”美称的泾县,去感受气韵绵长、独一无二的宣纸文化。

中国和世界的文明延续,“纸”是一个不朽的神话。在漫长的岁月中,从金石、甲骨、竹简,再到树叶、缣帛、羊皮,人类曾尝试过十多种不同的书写材料,东汉年间,蔡伦的造纸之法节约了造纸的成本,也大大提高了纸的质量,纸因此走进千家万户,成为用以书写绘画、印刷包装的必需品。

蔡伦弟子孔丹因缅怀之情,想用高端之纸描绘师像,用青檀皮反复试验,最终造出了“轻似蝉翼白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的宣纸。从纸到宣纸,孔丹延续了蔡伦的智慧,也让宣纸成为书法绘画最重要的载体,将中国的文化中独特的书画艺术传承至今。

走进中国宣纸文化园博物馆,沿着魏晋风骨、唐宋遗韵,触摸历史的脉搏探寻宣纸的“前世今生”,感受其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文化和力量。

宣纸产于泾县,享有“纸中之王”、“国宝”的美誉,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悠久历史。

史籍对宣纸的记载,最早见于唐。唐乾符年间,书画评论家张彦远所著的《历代名画记》云:“江东地润无尘,人多精艺。好事家宜置宣纸百幅,用法蜡之,以备摹写。”引文中的“江东”是指长江以东之地,即宣州一带,这一地区产纸,又多在宣城集散,所以便称为“宣纸”。

另据《旧唐书》记载,唐天宝二年(公元七四三年),江西、四川、皖南、浙东都产纸进贡,宣城郡一地献纸尤为精美。到南唐时,后主李煜在皖南设官局监制造纸,千古名纸澄心堂纸由此诞生。

到了宋代,皖南造纸业工艺更为精湛,宣纸远销全国各地。宋元时期,曹氏钟公八世孙曹大三为了躲避战乱,辗转迁徙到安徽泾县小岭后,开始了全面系统的以青檀皮为原料制作宣纸的历程。

一尾狼毫在宣纸上行走如风,点染皴擦间墨色浓淡自如,绘出一幅幅意境幽远的画面。宣纸具有洁白稠密、韧而能润、搓折无损、润墨性强等特性,并有独特的渗透性能,利于笔挥墨运。根据配料比例宣纸可分为绵料、净皮、特净三大类,根据厚薄不同可分为单宣、夹宣等,按纸面洇墨程度可以分为生宣、半熟宣、熟宣,生宣吸水性和洇水性都强,适用于写意山水,熟宣纸质较生宣为硬,吸水能力弱,宜于绘工笔画。半熟宣是从生宣加工而成,吸水能力介乎前两者之间。

宣纸的选料极为讲究,皖南山区特有的青檀树为其制作的主要原料(青檀书皮以三年生的枝条为佳),配以沙田稻草和猕猴桃藤汁。“一张书纸,千滴血汗”,制作宣纸不仅需要智慧,也是一项繁重的体力活,选、捡、蒸、煮、沤、扯、浸、晒,清除青檀树皮、沙田稻草的杂质,摊晒至少一年进行自然漂白,再经过蒸煮、碓捣、切碎、踩洗、过滤、打浆、水捞、加胶、贴烘等工序,宣纸从原料采集到最后成品要经过一百零八道工序(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机械无法替代的纯手工劳作),前后历时一年之久,方能制造出优质宣纸。

值得一提的是,宣纸中有一种适用于创作巨幅书画艺术作品、被誉为三丈三“超级宣纸”的特种宣纸,其成品尺寸达到11米*3.3米,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手工宣纸。

在中国宣纸股份有限公司的生产车间里,我有幸观看了三丈三“超级宣纸”的制作过程,只见四十多名技艺精湛的工人穿着皮围裙和胶靴,高高挽起衣袖,分列于纸浆水池的两旁,伴随着响彻车间的嘹亮的劳动号子,整齐划一地用竹竿进行划槽作业。

从无形到有形,纸张成型的关键环节是捞纸,手工捞纸讲究精细。四十四名工匠抬起一幅特制的巨大竹帘,合力拉进池中,此时正是早春,春寒料峭,工人们的胳膊在冰冷的纸浆中泡得通红,可他们却全然不顾。沉帘、荡料、抬帘、掌帘,一系列动作考验的是工人们的手法和彼此间的默契,须臾之间,一层薄纸浆均匀附着于竹帘之上,形成一张湿漉漉的宣纸。

捞纸之后将成型的宣纸平放在“平贴板”上,经过重力挤压除去多余水份,经过烘干方可进行最重要的工序——晒纸。一位晒纸师傅站在三米多高的铁架上,与其他七名工匠配合将三十多平米、湿漉漉白绸似的纸料贴于铁板墙上,再从左至右、从上到下用软毛刷刷平整,刷子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气泡、一道褶皱,更没有一点撕裂,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人惊叹。

在碓皮中拣择,在捞纸中沉淀,在晒纸中成型,在检纸中获得认可……每一张宣纸的诞生,都凝聚着匠人们的智慧与心血。据工匠师傅们说,像这样的三丈三“超级宣纸”一天只能制作65张左右,整个过程需要捞纸及辅助工25人、晒纸工20人、剪纸工4人配合完成,单张售价在一万四千元左右,堪称“一纸万金”。

宣纸展现出的一幅幅精美绝伦的书法诗画,是独一无二誉满全球响当当的“中国制造”,数之不尽的工匠敬业奉献、精益求精,这门延续千年的古法技艺传承得以传承。人们用“墨韵万变,纸寿千年”这八个字形容宣纸的魅力,宣纸千年未改的风骨,更在于其令人肃然起敬的工匠精神,使宣纸文化永远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奔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