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在一家医院当总务科长，上下班挤公交车，现在想想，还是有点怵。

我家在济南西郊张庄飞机场住，单位在东郊全福立交桥附近。从西郊到东郊，跨了济南市区整整一个东西长廊，上下班要倒两次车，而每一次倒车，都像是一次赛跑。

早晨上班时，急着奔办公室，怕迟到。我当科长时也曾不止一次对科里人说，更是对自己说，上班路上要打提前量，不能像大集体时那样，八点上班九点到，十点晚不了听报告。现在别说晚到，就是卡着点到，领导都会挠头，说没有奉献精神。

望眼欲穿，看到公交车来了，都蜂拥着推向车门口，不是抢座位，是抢上车抢时间。那时候，公交车少，好长时间不来一趟，车来了，女的挤，男的也挤，手里的白吉馍、煎饼果子有放在胸前的，也有举过头顶的；好多年轻人早晨睡懒觉，起床后只留出上班路上跑的时间，这无疑更增加了上班时公交车乘车的拥挤程度。那些斜跨背包的人，把包挪到胸前，准备着挤车。在赛跑中，我也真真切切看到过不少被挤的状况，有挎包、燕尾服、裙子被夹住过的，有头发、围巾、裤腿被挤住过的。有一次，我的右脚也被车门夹住了，我疼得大吼一声，是声嘶力竭地吼叫，声音穿透排得厚厚实实的人墙，惊到司机耳朵里，刚走的车戛然而止，我失去了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

还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小伙子，一只脚已经踏上车门板了，而另一只脚还在地上翘着脚跟，右手死抓着车门把手，看样子是咬定青山非要挤上车。他仰着脸冲车里喊“行行好，往里挤一挤。”而车上的人好像都没有听见，不是不行好，看来确实是挤不动了。车上车下都僵持着，后面的公交车响起喇叭的长鸣声，足有三分钟，最后小伙子终于在车里的一片埋怨声中，嘴里嘟囔着退下那只脚。

挤车的人总想挤上车，一旦挤上车了，又盼着快点关门，快点开车，快点到单位。车上车下，有着同方向行路的人，心思却截然相反。

上班挤车，下班也一样挤车，但挤的目的不同了。

“早点回家。”这是早晨上班前，爱人送出家门口时的叮嘱，是年迈父母的期盼，也是张开小手等了一天想被拥抱亲吻的幼子的期盼。那年，我挤伤脚，就是在下班回家的7路公交车上。

现在，公交车优化线路，大都每七八分钟就有一趟车，特别是在上下班时间，往返的公交车辆就更多，都是k系列豪华车，公交车站前有序排队，早已没了拥挤。即使这样，我还是要避开这个时间段去乘车，对于退休赋闲在家的我，真是怕了拥挤，也是让让那些坐车上下班的人。假若必须在这个时间段出门，我会骑上“宝马”电动车，一路哼哼着到达目的地。

早晨，收音机里传来消息，4月1日，济南地铁R1线正式运行了；还有，济南在2018年全国文明城市评比中，得了第一。听到这两大喜讯，我心里像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