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37-0818/(G)      2024年01月
05
总第819期



关闭


沉淀在岁月里的奇迹与感动

作者: 来源:文学院 吕旭蓉   发表日期:2022-11-03    

我的童年时光大多数是和外婆、外公在乡下一起度过的。清新的早晨和悠长的黄昏里,两老携一幼的身影填满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金黄色的阳光铺成的地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长得我永远浸润在那沁人心脾的花香里;长得我久久沉浸在岁月的奇迹和感动里;长得我误以为他们会陪我到很久很久。

当校服系着的红领巾散开,当外婆满脸的皱纹褪去,当外公佝偻的脊背挺直,当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一切返回到了昨天,回到了我魂牵梦萦的小院里。

黄昏时分,暮色与我们作伴,外婆把金色的阳光一绺一绺地梳进我的小辫里,她长满茧子的粗糙的双手划过我细嫩的脸蛋,搔搔痒痒的,好似清风拂过,又好像风暴来临。我不觉咯吱咯吱地笑出了声音,这笑声飘向旷野和天地,也飘进了外婆的暖暖的心里。她手上残存的温度和凹凸不平的手掌摩挲过的触感成了我童年岁月里的一大标识物。无论我多大,每当被这大手覆盖时,一股暖流都会在全身迸发、流向心田。外婆在我耳边絮语,我在她怀里绽开笑颜,夜幕来临我们才携手恋恋不舍地回到屋里。

外婆没有上过几天学,每当我读书的时候,她都会指着书本上的字皱着眉头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读,我总是高昂着头给外婆当“小老师”,抑扬顿挫的读书声便回荡在小院,我拍拍外婆的肩膀,直夸外婆是我的“好学生”。那时,我总喜欢盯着外婆的大眼睛看,因为外婆的眼睛亮亮的,像冬日闪烁着的两颗最亮的星星,这时外婆也会像一个娇羞的少女:“囡囡,外婆年轻的时候可是大美女呢。”于是小孩心性的我哭着喊着“质问”外婆:“为什么我的眼睛这么小啊?外婆外婆,人家也想要大眼睛。”孩童稚语让外婆的大眼睛都眯成了缝,让我的童年岁月像一个璀璨夺目的珍珠。

我记忆中的外公是一位能工巧匠,他把青绿的小院装点成了我的乐园,小院的东边是外公精心播种的菜园子,西边是小院华丽的“客厅”。园子里我最喜欢和娴静温柔的柳树姐姐跳舞,因为在我心目中,她是最好的芭蕾舞者。此外我还结交了清秀可人的西红柿姐姐、俊朗帅气的白菜哥哥、可爱诱人的胡萝卜妹妹……每当外公播种的时候,我都会去“凑热闹”,外公一张一翕的干扁的嘴唇详实地叙说着果实播种的方法,他时而努努嘴,时而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慢慢地,我也成为了像外公一样的“播种专家”。西边的“客厅”是我和外公的“工作室”,外公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魔法师”,他总能把死气沉沉的木头变成真实生动的桌子椅子和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外公还喜欢变着花样地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不仅仅是童话绘本里,更有外公早年间的经历和村里的一些奇闻轶事,听得我如痴如醉、心醉沉迷。

当列车从黄土高原驶向华北平原,当土黄色的幕布被翠绿色所替代,当他们痴痴看着我离开时扬起的尘土,当我隔着数百公里眺望着我留恋的家乡,一切回到了现在。

在千里外、狭小的屏幕内,在本该团聚的中秋佳节,外婆给我打来了微信电话,两个老人的脸挤在狭小的屏幕内,争着抢着询问我的近况。湿润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勉强的笑容暴露了我的悲伤,他们再也不是我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人了,我开始怀念那些曾经度过的美好的岁月,无尽的思索裹挟了我的身体。迷蒙中,我想起了我以前写的小诗的一节:

当昨日已经逝去,

当明天暂时不会到来,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

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奇迹和感动,

终将伴随着成为你无尽的财富。

于是我吻一吻外婆的脸颊,抱一抱外公的后背,捡起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奇迹和感动,继续在我和外婆、外公的岁月里,书写下一篇动人的故事。